第30章 笑酒肆李鹗放浪 宴名士袭美相讥-《白虎征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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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本来文人之间的吹捧附会是常有的,不足认真,但嵇昀初入中原,哪里懂得这些事情,自认遇到了两位高士。好奇且欣喜,恰好被皮日休拉着一同坐下。

    李鹗眼光不住地上下打量嵇昀,笑道:“这位小哥年纪不大,但是品正性谦,又文武兼备,实在难得。”

    皮日休叫小二添酒加菜,三人围坐着豪饮,李鹗借着酒意说道:“袭美先生,方才所吟‘向来仁义直中取,非为儒生借酒谣’二句可谓佳句天成,只是在下再三思之,觉得其中意旨似乎有所偏误,公岂不闻‘竹林七贤’么?阮籍穷途之哭、刘伶曝裈当屋,哪个不是酒后放阔,却不能说二人不守仁义之道;王羲之觞咏骋怀,方有兰亭遗世,张伯高脱帽露顶,才知草圣神传,子曰:‘治世则出仕,乱世则避世’,方今正遇乱世,我等读书人纵酒放阔一下,正是合乎乱世则隐的圣人之道,我以为无可非议,当然,此乃在下寡陋之见,失当之处还请先生教我!”

    皮日休听了李鹗这话,心里明明白白,说好听些是文人间的舌辩切磋,难听些便是故意扯题刁难,他仰头笑笑,放下酒杯,答道:“正所谓‘治世需能臣,乱世思良将’,昔日姜子牙钓鱼渭水,兴周八百年社稷,张子房佐策入关,开汉三十纪帝业,此二人没有一个是唯圣人之道是从的,自古安天下者必兼有文谋武略,绝不是夸夸其谈之辈所能做到的;秦始皇行齐桓、晋文之霸道,横扫六合,平定八荒,汉元帝崇儒抑法、自废武功,致汉廷衰微,外强中干。当今世道艰难,正当盼有能之士脱颖而出,力挽狂澜。那些成天只能垂吟唏嘘的腐儒们,自当收敛收敛傲气,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为好。”

    李鹗本以为抛出圣人的道理,能够在言语上争得上风,没想到反碰了一鼻子灰,心中气不过,继而又道:“如先生所说,我等纵酒放阔,乃是垂吟腐儒,自当回家高卧不出,那先生既然通晓世情,明辨大义,此刻便应当追随我朝天子驾前,为国出力,可先生为何却也在此指桑骂槐,和腐儒同坐,逞口舌之快?”

    嵇昀正襟危坐在二人中间,见他二人唇刀舌剑,你来我往,斗得好不热闹,比起战场上的赤膊厮杀倒更为精彩畅快,心里说不出的新鲜,脸上却强作波澜不惊,一言不发得听他二人论辩。

    皮日休反问道:“长安有祖庙社稷在,天子虽然即将西巡,但庙堂不可一日旷废,皮某奉旨留京,有何不妥之处?”

    “西巡?”嵇昀听到天子西巡,忙问道:“皮先生,你说皇上准备离京?要去哪里?”

    皮日休疑惑道:“怎么了?嵇兄弟,你对朝廷的事也很挂心?”

    嵇昀道:“不,我是想知道,田令孜...哦不,晋公是不是也要随皇上出巡?”

    不待皮日休答话,李鹗早道:“潼关危在旦夕,皇亲国戚、达官显贵们都要离开长安西行避难去了,田晋公当然不会例外。”

    先不说田令孜离了长安,难寻下落。只说潼关,有成将军把守能保一时无虞,等寿王殿下搬来救兵,就能打退叛军,可皇帝和官员们却突然要放弃长安出逃,难道潼关战事有变?嵇昀心里惴惴不安。

    “嵇公子!嵇昀公子!”

    忽然,街上有人高喊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谁会这么叫我?”

    嵇昀趴在栏杆往外瞧,发现是萨母身边的老妈子,正神色紧张地满街寻人。

    “我在这儿!”

    妈子见了嵇昀,喜出望外,顾不得歇口气,隔着街道朝嵇昀喊道:

    “嵇公子!大事不好了!”

    “发生什么事了?!”

    “小姐出事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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