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09 我与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-《不愿悄悄喜欢你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余笙叮嘱几个小的留在原地等他,不要乱走,然后带着俏俏从看表演的人群里挤了出来。

    广场另一侧立着一尊大石雕,旁人都挤在别处看舞狮表演,石雕附近冷冷清清。俏俏甩了甩被握住的手臂:“抽什么风啊你,表演还没结束呢,我要回去看!”

    余笙松开她,后退一步,笑着指了指她身后。不等俏俏转身,腰上一紧,竟是被人抱了起来。万丈银河、流光星辰齐齐向她扑来,形成金色的光雾将她笼罩,喧嚣吵闹的杂音急速退去,耳边只剩安静的呼吸和带笑的声音。

    俏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,惊讶着:“陆骁?陆骁!你你你你……你怎么在这儿?我穿越啦,还是在做梦?”

    陆骁抱着她,眼底声音俱是温柔,他说:“我把自己送来了,算不算最好的新年礼物?”

    俏俏睁大眼睛,惊喜的感觉淹没一切感官,仿佛寒冬凛然而退,转眼间便是春光四月。

    你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刻,春天也来了。

    余笙歪在一旁,撸起衣袖看了看腕表,八点多一点。过年嘛,天越黑越热闹,晚些回去也不会被怀疑,他对陆骁道:“十二点之前,必须把人送回来,太后还在气头上,别上赶着找骂。”

    俏俏根本没听见余笙都说了些什么,眼睛只看着陆骁,一脸的难以置信,回不过神。

    陆骁摸了摸她的头发,对余笙点了点头,道: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余笙“啧”了一声,嘀咕着:“等小爷有对象了,一定天天朋友圈直播秀恩爱,虐死你们!”

    不然,对不起这些年吃过的狗粮。

    103)

    酒店的空气有些闷,还有一股廉价的清新剂的味道。

    俏俏先推门进去,陆骁握住她的手腕,关上门,将她抵在门板和胸膛之间。屋子里没开灯,有星光落进来,隐约能听见锣鼓声和人群的喧闹声。

    那些声音很近又很远,好像与他们隔绝在两个不同的世界。

    “新年快乐,宝贝。”陆骁的唇贴在她耳边,每一个字都极尽温柔与旖旎,仔细听一听,简直能要人的命。

    俏俏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,她没有问陆骁为什么会突然跑来,事实上,这个问题也没有问的意义。

    为什么会来?因为他需要她,他的生命和感情里缺失了一部分,空荡荡的,又冷又疼,需要有人来填补。她愿意治愈他身上所有的清冷和孤独,无论在什么时候。

    爱之所以温暖,就在于它能够治愈时间都无法抚平的伤口。

    俏俏上前一步,踮起脚,嘴唇贴合的那一瞬,看到陆骁的耳朵上的曜石耳钉,带着光芒,细碎璀璨。

    窗外是喧闹的夜与节日,窗内是薄薄的黑暗和彼此的呼吸,光影混乱交叠,在眼前折射出梦境般的虚无。

    俏俏恍惚觉得自己正在燃烧,炽热的感觉自身体内部透出来,呼啸席卷。耳鬓厮磨间她的手指碰到陆骁的腰带,金属带卡触感微凉,她瑟缩了一下,陆骁反手握住她的腕,带着她,让她的掌心贴在他腰间的皮肤上。

    俏俏闻到极淡的雪松木的香气,那是陆骁惯用的香水味道,掌心下的肌肉流畅紧致,光滑的、火热的。

    “你心跳得好快,”陆骁低下头吻一吻俏俏的额头,两人离得太近,鲜润的唇轻轻擦过耳侧,“是因为我吗?因为我才跳得这么快吗?”

    明知故问!

    还是坏心眼的明知故问!

    俏俏脸色通红,抓过陆骁的手,看了看他的腕表,眼睛里含着鳞波似的光,小声道:“最晚十二点,我要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真残忍,”陆骁抵着她的额头,故意道,“我可是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才来到这儿的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,十二点半也行。”俏俏转转眼睛,脸色红彤彤的,“最晚不能超过四十。”

    不然,太后真的要骂人了!

    “还有三个半小时啊,”陆骁轻笑着,碰一碰她锁骨上的凹陷,“你说究竟是太长,还是太短?”

    俏俏脸色红得不能再红,她伸出手,抱住他的腰,枕在他的肩膀上,凌乱的心跳渐渐平定,一种比心动更加温柔的情绪渐渐浮上来,那便是长相守。

    我与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。

    酒店的床单上带着一股清洁剂的味道,当陆骁倾身覆过来时,俏俏的所有感官只嗅到一种味道—雪松木的香气,清新淡雅,一如他身上白衬衫,又如他英俊精致的脸与眼睛。

    陆骁扯开衬衫的扣子,露出线条流畅的胸口,他说,别怕,我只想抱抱你。

    俏俏迎上去,吻住他,说我不怕,有你在身边,我什么都不怕。

    窗帘微微晃动,半空中一弯上好的月。

    104)

    是陆骁的电话先响的,两声之后便断掉,然后是俏俏的。

    拿过手机一看,余笙的名字跳在屏幕上,再看一眼时间,十二点过十分。

    比预定的时间多给了十分钟,冒着被太后数落的风险,余笙已经很够意思。

    道理都明白,还是懒得动,陆骁躺在俏俏的胸口上,闭着眼睛,道:“我想抽烟。”

    俏俏钩过扔在床脚的外套,从口袋里翻出一颗奶糖,剥掉包装纸塞进陆骁怀里,哄着:“吃这个吧,甜的,比尼古丁味道好多了。”

    陆骁长叹一声,俏俏推推他的肩膀,脸还红着,道:“我要去洗手间。”

    陆骁动了动,俏俏跳下床,落地的瞬间才发觉腿麻得厉害,连膝盖都是软的。

    身后传来轻笑声,陆骁斜躺在那里,一手支着脸侧,道:“北朝乐府诗歌中写的‘含情出户脚无力’,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形吧。”

    洗手间的架子上搭着三条毛巾,俏俏拿下来一条没用过的,用温水沾湿,在脸上擦了擦,权当降温。

    镜子上映出一张羞怯又动人的脸,眼波盈盈,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,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同。

    余笙还在等着,俏俏没敢在卫生间里多磨蹭,出来时,正看见陆骁将揉皱的衬衫脱下,换上烟灰色的毛衣,行动间露出劲瘦的腰、紧实的腹还有胸口,他半转过身,斜方肌线条明显,锁骨处凹陷精致。

    人啊,难有十全十美,要么长得好,要么成绩好,要么身材好家世好,能占据一项已是老天青睐,样样都占自是万中无一。

    俏俏想,我的“万幸”小词典又要更新了—万幸,喜欢与被喜欢的人都是陆骁。

    什么程司湛什么许知燃,在那一刻统统被抹去了姓名。

    105)

    看舞龙舞狮烟火表演的人群早就散了,空气里残留着浓重的火药和硫黄味儿。

    余笙带着几个小孩蹲在石雕的背风处,他拢着打火机上跳出的火光点了根烟,想着,再过十分钟,就十分钟,姓陆的还不把人送回来,他就要发飙了。

    零上三度并不比零下三度暖和多少啊,冻死爷爷了。

    亲戚家的小孩碰了碰余笙的手臂,小声道:“余笙哥哥,俏俏姐姐去哪儿了?”

    “会情郎”三个字在舌尖上滚过一遭,余笙将打火机的盖子弹开又合拢,咔嗒咔嗒地绕着玩,半晌才道:“拉肚子,上厕所去了,回家不许乱说啊,传到我耳朵里当心我揍你。”

    孩子只是年纪小,又不是傻,什么程度的闹肚子能闹三四个小时,小孩看了余笙一眼,撇撇嘴,再没说话。

    一根烟抽到底,才看见俏俏的影子,蹦蹦跳跳地从广场另一侧跑过来,手里提着个袋子。

    余笙将烟头碾灭扔进垃圾桶,眯着眼睛四处张望陆骁把车停在哪儿了。俏俏没看他,从袋子里拿出几盒巧克力,分给亲戚家的小孩。余笙瞄了一眼,进口的,死贵死贵。

    陆骁这家伙,出手倒是大方。

    一个小孩极会说话,抱着巧克力的盒子,对俏俏道:“姐姐,你好半天没回来,原来是去给我们买巧克力了!”

    俏俏连忙点头:“对啊,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可好吃了,我找了好久才找到。”

    余笙险些把白眼翻上天,俏俏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,递过去一个天鹅绒的蓝色礼盒,道:“这是给你的,陆骁说祝余小学弟新年快乐!”

    余笙高中和本科时都和陆骁是校友,读了研才分开,算得上半个学弟,他打开盒子看了看,经典款宝玑腕表,一块会报时的人民币。

    小蓝盒原样打开又原样扣上,余笙将盒子丢回到俏俏怀里,道:“大过年的,你哥在广场风口里蹲了三四个小时,不是为了这种东西。告诉陆骁,少把他那些奸商的手段用在我身上!”

    俏俏吐吐舌头,道:“哥,你别生气,他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,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,”余笙道,“心意我领了,东西就免了。我同意你和陆骁在一起,不是图他的家庭条件,更不是银行账户里的数字,只是觉得他能对你好。如果有一天,他做了混账事,就算他拿宝玑垒道城墙堆在咱家门口,我也照样打折他的腿。”

    俏俏摸摸鼻子,有点想笑,又忍不住感动。

    106)

    陆骁只在成君待了两天便回去了,学校和工作室一堆事情等着他,实在太忙。余建国和白太后难得回一次老家,要留在这里过元宵节。余笙在读研究生,年假只有十天,他也要提前回去,俏俏树袋熊似的抱住余笙立起的行李箱,伸出恳求的“尔康手”,道:“哥,把我带走吧!我能洗衣叠被煮茶做饭,居家旅行,必备良品!带我一块回去吧!”

    余笙伸出一根手指,抵着俏俏的脑门把她推开,道:“少来,我是急着回去完成学业,为国为民,你是急着回去谈恋爱,浪费资源。咱们俩有着本质上的区别,不属于同个战壕,还是别攀交情了!”

    余建国小声同老伴儿商量,要不也让俏俏提前回去吧,余笙也走了,把她自己拘在乡下,连个陪她斗嘴的人都没有,多无聊啊。

    白太后手里兜着一把五香瓜子,边嗑边道:“满院子的进口巧克力糖纸你没看见啊?那是镇上的小超市能买到的东西?肯定是外人带来的。你没带我没带余笙没带,你猜还能有谁上赶着给咱们亲戚家的孩子送吃的?”

    余建国一愣:“你是说陆骁来过了?不能吧,我没见到人啊!”

    “人家又不是来看你的,为什么要让你看见?”太后“啧”了一声,“更何况,大过年的,你把俏俏放回去,万一那个陆什么夫人又找她麻烦,连个给她撑腰的人都没有!动动脑子,傻老头!”

    余建国还真没想到这一茬,嘿嘿憨笑,奉承着还是老伴儿心思细。

    白湘宁老佛爷似的扶着余建国的手臂,深深叹了口气,道:“陆骁也是个可怜,阖家团圆的时候,只他孤身一人,有家不回,必然是闹了矛盾。你说说,世界上怎么会有陆然何那样的妈,真是想不通!”

    想走的走不掉,俏俏被拘在乡下,陪着家里老人聊天说话剥核桃仁。日子虽然无聊,核桃仁却极好,饱满香甜,俏俏私藏了一包她亲手剥的,留给陆骁。

    俏俏在电话里同陆骁开玩笑,说:“送你点核桃仁,让你补补脑子!”

    陆骁无奈:“怎么听起来像骂人。”

    听筒里传来敲击键盘的机械声,俏俏坐在院子里的果树下,摇头晃脑地道:“陆骁啊陆骁,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忙?”

    陆骁笑了笑,道:“再怎么忙,督促你好好学习的时间还是有的。送给你的那些英文诗集都看了吗,念一首给我听听。”

    俏俏想了想,选了女诗人茨维塔耶娃的那首《我想和你一起生活》—

    i'dliketolivewithyouinasmalltown.

    wherethereareeternaltwilightsandeternalbells.

    thefaintchimeofancientclockslikedropletsoftime.

    andsometimes,intheevenings,fromsomegarret--aflute.

   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,

    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。

    古老时钟敲出的微弱响声,像时间轻轻滴落,

    有时候,在黄昏,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笛声……

    电话挂断时,身后传来脚步声,是亲戚家刚上初中的小女孩。小女孩梳着马尾辫,眼睛很大,亮晶晶的。她刚好听到俏俏念的英文诗,崇拜道:“姐姐,你口语真好!平时是怎么练的呀?”

    俏俏回忆了一下她学习英语和锻炼口语的过程,看原文诗集、早起晨读,坚持听力,每一个步骤都有陆骁参与的痕迹。她不由得脸色一红,道:“首先你得有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。”

    一对一专业指导,不收学费,还温柔体贴。

    小女孩:“姐姐的英语老师叫什么名字啊?”

    俏俏脱口而出:“他叫男朋友。”

    小女孩:“……”

    恰巧路过的白太后:“……”

    八达岭上的长城墙都没有你的脸皮厚!

    “麻烦陆老师以后多教育教育我,

    最好是一对一单独辅导,门一关,我和你……”

    107)

    余笙扛着行李箱下了飞机,家都没回,先去了陆骁住的金誉园,从箱子里搬出一堆东西—腊肠、腊肉、年糕、甜酒,还有俏俏亲手剥的核桃仁。

    余笙累得腰酸背痛,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瘫,道:“都是我妹让我带回来的,死沉,麻烦把运费结算一下,首重20公斤,续重十公斤以内每斤14,超重另算。”

    “辛苦了。”陆骁坐在他对面,笑着道,“余笙小哥哥亲自上门送特产,这是妹夫才有的待遇吧。”

    “想得美!”余笙眼睛一横,“腊肠里面绊了耗子药,吃的时候小心点!”

    余笙一放假就陪着双亲回了南方老家,没来得及和朋友聚一聚,不少人都等着他呢,刚下飞机就有信息飞进来,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,大伙聚一聚。余笙挑了一个顺眼的回复:半小时后见。

    陆骁叫住他,从茶几下拿出个小盒子,推过去,道:“宝玑不要,这个总行吧?”

    又一个天鹅绒的小蓝盒子,比之前那个小了些,盖子弹开,金属色打火机躺在里面,限量的定制款,边角处刻着余笙的姓名缩写。

    陆骁拿出打火机,给余笙点了一根烟,道:“我欠你一个人情,也欠你一声谢谢。”

    火苗映在两人中间,像一朵艳丽的花。

    余笙一贯满身痞气,他笑了笑,偏头将火苗吹灭,挑起眼睛,像某种危险的肉食性动物,道:“我不喜欢听客气话,也不需要那个,好好待我妹妹就成。”

    陆骁英俊温雅,骨子里有股贵族气,在气场全开的余笙面前也毫不逊色,他将打火机放进余笙手里,道:“说起来你可能不信,我的性格并不好,认识俏俏之后,才变得细致温柔,才有了冲动和热忱,是她改变了我,也是她拯救了我。所以,我再不会像喜欢她一样,喜欢上其他人。”

    有些感情一生只能给出一次,用尽全力去爱的人也只有一个。

    余笙顿了一下,将打火机收进口袋,故意道:“暂且信你一次!”

    108)

    友情局约在了一家名叫“hbz”的酒吧,余笙打车过去,盯着牌匾看了半晌,道:“hbz—这名字有什么深意吗?”

    同伴解释:“hbz就是‘喝不醉’三个字的首拼啊。”

    余笙嘴角一抽,行吧,是我高看你们了。

    七八个人在大厅里,热热闹闹地凑了一桌子。余笙作为长期性失踪人口,甫一露面,便收到各方友人的慰问。啤酒白酒葡萄酒,三轮下来,余生耍赖讨饶,嚷嚷着,你们是想让我去黄泉路上走一走吗?

    余笙是最不像学霸的学霸,他爱好多,朋友也多,抽烟喝酒文身,没有半点老实孩子该有的样子,也正是这种反差感,让他变得更加亮眼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