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零四章 除夕夜-《大明佛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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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中的驻军修士(那些缉私小分队队首),纷纷飞起拦截。但呼延世家百余子弟组成的魔兽大阵(?),声势浩大,气势汹汹。只见他们齐齐一声怒吼,犹如百兽咆哮。许多驻军修士,便在空中,摇摇欲坠,不能自持。紧接着,又见大阵中,一些呼延子弟身后的血色魔兽虚影,忽然凝实,飞了出来。将那些驻军修士团团围住,活活撕咬至死。
“此乃我呼延家众多儿郎组成的百变魔潮之阵,势比真灵,还望城主大人大开东门,无谓彼此相伤。”呼延武,高声传讯给悟虚。
悟虚稍作犹豫,回答道,“呼延世家,这是要叛逃至魔域去?!”言下之意,若是呼延世家要叛逃至魔域,自己这个城主倒不好也不能放行。
呼延武一个闪身,飞跃至那所谓百变魔潮大阵之首,身形又暴涨了几分,引着大阵,朝着曾山咆哮而去。
曾山,也是大喝一声。双手飞扬,臂套上的兽齿,全都飞了出来,银白如利剑,幽蓝似毒刺,腥红胜魔血,将李适之、肖家栋的攻击挡住。与此同时,他修长身躯如孤峰,飞空矗立,挡在呼延武之前。
一道亮光,炸裂开来,如云飞散!
一声巨响,弥漫开来,如潮水一般!
护城大阵一阵剧烈晃动。悟虚急忙飞回城主府,带着张翠露等人一起施法,稳固大阵。
“放他们出城!”曾山忽然暗中传讯给悟虚。
他这般传讯,自然自己也避开了呼延世家的百变魔潮大阵。孤峰不再,他身形飘渺,朝着李适之而去。
那百变魔潮大阵,在呼延武飞至成为阵首之后,短短时间,已然变成一片血红,就像一颗巨大的魔兽内丹,在那里膨胀收缩,释放出无比磅礴和浓烈的魔气,还有无数魔兽影像。
悟虚听得曾山传讯,遂放开了东门方向的禁制,任由呼延武遂带着族人呼啸而出。
城外杀声起!
城东外杀声起!城西外杀声起!雍州城内,杀声起!
呼延世家出了东城门,却立刻遭到了拦截阻击。先前,驻军右参将慕容雪便奉曾山之命,率军城东外镇守,如今更是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些外援修士,真灵层级的便有五人,真人后期的修士又有十余人。这些修士,与一些军中修士,一起将呼延世家那魔兽乱潮阵团团围住,手中的法宝灵器纷纷祭出,杀招频出,犹如围猎困兽。那慕容雪则指挥着普通军士,堵截那些随着九人一组布出阵型,合力朝着空中射出一支支黑黝黝的长箭。这些黑黝黝的长箭,破空而起,箭头竟然发出一道道灵光,一部分朝着呼延世家大阵而去,一部分东城门方向射去,那里正有不少修士趁乱出城来。
而西城门外,李家另外那一名真灵修士,带着李家子弟,还有新近招揽的土著散修,不愿接受驻军盘查,直接将关卡上的驻军一个不留全杀掉,然后四散而逃。驻军立即发现,从军营中便飞出数名真灵修士,还有左参军付一刀也带着军士倾巢而出,四处截杀。这时候,从军营后方,也就是离雍州城更远的几处地方,又有两队修士出现。这两队修士,为首之人也是真灵修士,只不过隐匿了身影,但跟着的那些修士,却全都是雍州城原先的土著修士。若是苏吉在此处,定然一眼便会认出,这些全都是昨夜地下黑市中,欢天喜地地投靠了不同外来势力的雍州土著修士。天空中,双方真灵修士数量大致相当,大打出手;而下方,一场惨烈的混战,就此开始。山坡,河流,原野,丛林,都成了杀戮和死亡之地。
城内,曾山在空中,独战李适之、肖家栋。那李适之,也是修为深厚,一把长剑在手,每一次挥出,都引得天雷乍现,令曾山不得近前。肖家栋善使飞刀,小小飞刀虽只一片,却专斩曾山双臂飞出的魔兽妖兽。两人联手,一时间与曾山斗了个旗鼓相当。而地面上,又有李家、肖家子弟百余名,分作两路,在全城击杀先前飞扬跋扈刮地皮的缉私小分队。这些留下来殿后的世家子弟,等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;城中缉私分队,虽然总人数两百多人,但却是十人一队,分散在各处。是以,不出片刻,缉私分队便折损了不少,活下来的,全都撤回了梅园。
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大戏啊!悟虚在城主府密室中,不禁叹道。只是为何你们偏偏选在这除夕之夜呢?嗯,虞仙子在哪里?在做什么?悟虚,不由想到了前些日子,三人梅园聚谈。
再看空中三人激战,这李适之,今夜不敢藏私,天雷剑法使到后来,像极了当夜在松烟泉袭击悟虚那一击必杀之势。
“今夜除夕,却是城内城外纷杀一片,师兄怎么看?”张翠露,问道。言下之意,却是要悟虚有所动作,止了这场杀伐纷争。
悟虚叹了口气,沉吟片刻,“这都是因果报应。生死亦是如此。“
城东外,呼延世家,死伤惨重,一些子弟已经开始不惜自爆,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。但那些前来截杀的修士,还有慕容雪率领的驻军,依旧是紧追不舍,紧咬不放。呼延武已然调转大阵,带着家族中十余名高手,守在最后。
城西外,那些空中打斗的真灵修士越战越远,越战越高,犹如星辰飞了去。沉沉夜幕下,李家、肖家子弟,还有许多散修,与付一刀率领的驻军,一边混战,一边伺机四散而逃。截杀与反截杀,不时发生,双方各有死伤。
而城内,曾山,还有李适之、肖家栋,还在打斗。这么久了,也没分出胜负,好似在为今夜除夕而献艺。梅园那里,杀进去,被逼退了出来;再杀进去,又被逼退了出来。进进出出,不知多少个回合。
“他们这般打下去,我等却要全力守着这护城大阵。莫若将大阵撤去,他们要打,便出去打,没来由波及城内,殃及其他。“张翠露,复又对悟虚说道。
撤去护城大阵,等若给了李适之、肖家栋及其还在城内的家族子弟各自遁逃的机会。这有违中立之道,也有违背悟虚对曾山的“不插手“的承诺。但张翠露连番恳请,悟虚却也不得不顾,若是不理会,恐怕会影响她修佛之心。
悟虚想了想,说道,“俗语有云,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。此番争斗,皆因灵资而起。改制变法也好,家族利益也好,历史洪流面前,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,更无法摆脱各种俗业,只能依着因果报应,被这历史洪流冲刷、挟裹,奔流不息,冤冤相报。当然,法露师弟,你有此心,师兄我便应为你了此心。“
说罢,遂撤去了护城大阵。
“走!”李适之见护城大阵撤去,连挥数剑,大喝一声,随即随即高高飞起。那肖家栋,也紧随李适之其后,飞出了护城大阵的范围。
但除了他们二人之外,下方竟然没有一个弟子飞起而各自遁去!
李适之,阴沉着脸,身形猛地一顿,然后朝着下方凝望去。只见,下方的景象却是忽然一变!
梅园依旧在,便是连其中一株梅花都没有折损。那些原本被分而歼之的缉私分队,全都活了过来,煞气腾腾地站在城内各处。大街小巷,干干净净。而先前那些衣着华丽,奋死击杀缉私分队,围攻梅园的世家子弟,全都不见,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。他们的脚下血流成河,许多衣着似乎华丽的残缺尸身散落在血泊中。
“虞仙子!?”李适之,圆睁着双眼,仰头怒吼!
今夜留在城内的李家、肖家死士,总共也不过二三十人而已,本是要借助虞仙子的大自在通灵幻术,虚张声势,拼死拖住城内三百驻军精锐,不让其与城外驻军形成合击之势。当然,能击杀一些缉私分队,自然最好。也怪方才,在与曾山激战,李适之不敢分心,只偶尔匆匆瞥了一眼,当时还暗赞虞仙子的幻术果然玄妙,却不想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!
虞仙子“反水”,那一应部署,自然也在曾山的算计之中!
李适之,再朝城西方向看了一眼,果然也是惨不忍睹。纵然,有许多城内土著散修做炮灰,大半李家子弟也未能逃出,死在西城门到驻军军营只见那片区域。
“今夜之仇,李某日后必定讨还!”李适之,长啸一声,便要孤身远遁。他乃真灵修士,若论起来,比曾山还高了一两个小境界,此刻存心要走,谁能留得下来。
但偏偏又在这时,肖家家主肖家栋的那枚短小弯刀,悄无声息,快若流星般,飞进了李适之的后背!
这枚短小弯刀,此刻竟然变作了碧绿色,犹如一根灵木,在李适之体内急速生长,分出许多纤细的分枝,将李适之整个人贯穿,便是连神识也禁锢了起来。
“碧棺妖木?肖家栋!”浑身碧绿的李适之,恨声低吼。
“李家主,多有得罪了。”肖家栋,飞立在起身后不远处,沉声说道,“交出储物戒,肖某可以为李家主求个情。”
李适之,哈哈大笑了两声,“有本事,自己来拿吧。”
一道寒光飞来,飞来的曾山二话不说,以手作刀,斩了李适之的头颅和神识。
肖家栋,叹息了一声。李适之体内的绿色木枝,越来越密,其整个身躯也飞速干瘪,最后碎作木屑,漫天飞扬。
看着这一幕,悟虚不由也是一声叹息。
此刻,城东外,呼延武带着家族之人,终于逃到了魔域。只是整个呼延世家只剩下十余人了。
城西外,也沉静了下来,那些弥漫在空中的血煞怨气,。
城内,除了梅园、肖家府邸,还有魔域的离情阁等处,几乎是十室九空。还珠楼、万事大集的筵席犹在,只是一片狼藉。那些挂着的灯笼,也还有不少,在空中密不透风地泛着红光,各自幽幽地映照着一方。
雪桃谷中,那些本来出来聚会的凡俗之人,早已躲进了八座高楼。虽有张翠露等法界施法,运转天眼大阵,他们依旧有些惶惶不安。至于修士院,那阴阳宗大长老传讯来,说早已封锁了修士院,不受外面打斗半分影响。
“一夜之间,雍州内外,竟如此巨变,犹如修罗场。”张翠露,在自己法界中,端坐合掌,默然诵经。
毕澜澜等,也各自入法界,诵持不已。
他们于雍州修成法界,冥冥中与雍州众生结缘。
今夜变故,凡俗惶恐,修士死伤,雍州几成空城。
不见慈悲,但见险恶;无有超度,只有杀伐纷争。没有道理,更没有佛理。
他们顿时爽然若失,甚至法界都有些不稳。
悟虚与他们,长期法界相融,自然感应得到,遂飞出城主府,环顾四周,遍览诸相,沉声问道,“如此杀戮,所为者何?”
“为了玄阴,为了大周,为了大道修行。”曾山回到了梅园,坐在花前,持酒答道,“大师也不必动气,不独雍州,这几日,其他地方也有类似之事。”
其他地方也有类似之事!?他说得云淡风轻,悟虚却是心中一沉。但悟虚也来不及细想,因为张翠露等人的法界,竟然隐隐有了崩溃的迹象。
悟虚急返法界,与与张翠露等法界想融,再齐聚道场天源寺,共发慈悲心,超度各处修士亡魂,安抚雪桃谷凡俗之众,以此稳固张翠露等人的信念及其法界。
稍后,张翠露,忽然泪流如当初人世间东海桃花岛之时,合掌问道,“世人如此尔虞我诈,杀戮纷争,我等如何修佛?”
悟虚,沉默片刻,合掌答道,“佛在心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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